雪中送火

布被秋宵梦觉,眼前万里江山。

千古

只是突然想脑一个先主和丞相如何看待大家给他俩写的东西

武侯祠AU,写完发现自己写了一堆冷笑话,还有无时不刻不在逗主公的屑亮(大嘘)

可恶写太短了

  

1.  

  武侯拎起来那袋乐事薯片,充进去的氮气已经没了大半,摇摇还能听见蔫掉的薯片撞在袋子上发出闷响。他对着袋子,像是在沉思什么,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在走神。

  刘备路过他身后,习惯性探头,然后十分惊讶,“你终于打算尝试这些垃圾食品了?不过我的建议是别买他家这个味道,不好吃。”

  “没。”诸葛亮把薯片放回了塑料袋子里,和里面各种奇怪的零食都装在一起,“前几天去汉中遛了一圈,有人放我坟头来着。”

  “哦。”刘备一脸“这样啊”的表情,想了想又补充两句,“现在这小孩还挺有趣,前几天还有人在我碑前留了一板AD钙奶。”

  诸葛亮说真是越来越不懂这些小孩了。

  “这很正常啊,我俩就差二十岁我还老跟不上你的思维,你和他们差了一千八百年了,这代沟已经不是人力可以弥补的了。”

  诸葛亮沉默了一下,看在曾经的主君的面子上决定还是不要刚正不阿地戳穿刘备跟不上自己思维的真相。

  “我知道你又在说我笨。”刘备忿忿道。

  “我没有。”他干脆地回复,掷地有声。

  “话说这人送你这么多东西,没写个东西说求你个保佑什么的吗?”

  “他写了,看得我心情复杂。”

  刘备如临大敌,“难道他也无有远志?“

  诸葛亮摇摇头说不是,他问我能不能教他怎么用定积分求数列极限,还把题给我原封不动地抄了一遍。

  刘备沉默了。后来想了想说,这但凡问点政治经济军事哪怕是中国古典文学都不至于让你这么沉默。

  诸葛亮说最后那个不行,得去找曹孟德。

  

2.

  “所以最后你怎么办了?”徐庶听完真诚问。

  “我把这问题复印了七十二份,寄给曹操了。”

  “真损啊你。打印费和运费你自己掏?”

  “打印费没办法,但是快递那个我选的到付。”

  又一次不经意路过的刘备探出头来,说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上次聚餐的时候曹操喝多了就一直拉着我骂。

  诸葛亮笑着说行了你快去钓鱼吧。

  徐庶问,“他们写那么多东西,也难为你俩都一一拆开看了。”

  “怎么说呢,可能是我和先帝都觉得他们写的太可爱了。”

  “我可以好奇一下吗?”

  “你说。”

  “你怎么还在叫先帝啊?”

  诸葛亮顿了一下,然后晃了晃扇子,“哦,他不在场我一般都这么叫,差不多,反正都是他——我还以为你会问信什么的。”

  “没有,那东西哪有看你俩这种诡异的氛围好玩。”

3.

  很少有氛围能被人用诡异来形容。但是诸葛亮确实经历过这种场面。他和刘备坐在电脑前对着一堆奇怪的文包双双陷入沉思,看了两篇主角套着他俩名字但是在演琼瑶剧的文章,刘备说自己有点胸闷气短。

  诸葛亮拿扇子给他扇了扇,另一只手托着下巴,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那些越写越离谱的剧情。

  “其实我们的形象也是他们塑造出来的吧?”他突然问到。

  刘备说最好不是,我不想看你变得冷血、狠毒,绝望地生活。这简直是要了人的命。鉴于我俩就住一个屋檐下,我觉得我会比你先崩溃。

  “但是我们都已经不是一千八百年前的那一位了啊。他们的时间停在历史里,我们却又在这种生死之间的纠缠里流淌了近两千年。想想不也挺神奇,这么多年来他们落下的每一笔都构成我们的骨血什么的。”

  刘备惊恐地说,不会是真的吧。

  于是诸葛亮开始笑。然后他说没办法啊主公,青史留名就是这样的。

  刘备叹了口气,说“我当年金戈铁马的时候大概已经猜到我会被人在史册里记上几笔,后来称帝的时候又确信了关于我的篇幅应该还不小,但是我以为我只会被后代掌权人和学者拎出来作为吵架的材料,我没想过我会被,呃,我的意思是和你,写进这种风流韵事里。”

  诸葛亮但笑不语。

  

4.

  “很罕见,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这种东西。”徐庶听完故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然后他拿胳膊肘捅了捅诸葛亮,好心提示,“这茶再煮就老了。”

  “抱歉。”诸葛亮回过神来,随即接上他的问题,“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我以为你会说,'脱离历史的同人创作本身是对历史宏大叙事的消解',因为你一向反对历史虚无主义。”

  “我确实是反对历史娱乐化,但是我倒是觉得她们写的这些东西还没有上升到底线问题上。”他抿了口茶,顺口感慨了一句很久不煮已经丧失这门手艺了。“你看看这些年轻人,无非写点情啊爱啊,她们没有把白的说成黑的,没有把忠臣编造成奸佞。她们也许会写先帝为我不早朝什么的,但是这对历史的杀伤力几近于无。最该提防的分明是打着尊重历史的幌子却解构历史的人,他们以自己的社会影响力带动一个时代的风气向偏激的方向发展,比如说……”

  徐庶扑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这破嘴从小就碎。”

  “哪里啊,分明是你要拉着我聊这种话题的。”

  “不过我说孔明啊,你说先帝为你不早朝,你这是看了多少奇怪的东西?”

  诸葛亮辩解道:“这是实话。活着的时候我有一天晚上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分析财政收入,然后那天他睡的特别早,趴在桌子上,我让人把他丢到床上去,他又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上朝的时候大家都很疑惑他人哪去了,我说估计是昨晚太累睡过了。结果先帝醒了之后还跟我告状说我在梦里拿五铢钱和盐铁砸得他满地乱跑。”

  “'昨晚太累了睡过了',诸葛亮,你听听你这话说的有多暧昧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徐庶痛心疾首,“是所有和咱们主公亲近的人都会得到一个引喻失义的结局吗?”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那阵子的人哪有那么多时间猜我俩的关系?”

  “所以你俩真的一清二白?”

  “听你这话好像真的很希望我们之间有点什么一样。”

  “难道没有吗?”

  诸葛亮沉默了片刻,他换了种说法,“当时肯定没有。

  

5.

  “还聊着呢?”刘备拎着钓具回来的时候他的两位军师已经从堂中转移到了门槛上坐着,徐庶扯过水桶,失望的发现里面一条鱼也没有。刘备耸耸肩,转头乐呵呵地去放东西。

  “合着您老人家钓了一上午钓了半桶水回来?岷江的?”

  刘备说是这样没错,刚从山里头跑出来的水,我一抛竿就傻乎乎往我桶里跳,没忍心倒回去,索性带回来了。

  徐庶问你怎么把自己被江潮冲到这件事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啊。

  诸葛亮站起来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补充道,“你永远都想不到钓鱼佬会为自己空军找什么样的借口。”

  刘备也不生气,又笑着走了。

  

6.

  “孔明孔明,你快来看看这个后生写的。”刘备闪现在庭院中打盹的诸葛亮面前,表示刚刚在自己的坟头捡到了惊喜。

  诸葛亮接过那张纸,第一句话是“敬天下第一好的皇帝”,他笑了,刘备在这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里补充说自己觉得这句可以忽略。

  “在我们这里你就是最好的那个。”诸葛亮说,“别害羞啊主公。”

  “看信。”刘备颇为不自在地咬了咬这个重音。

  一时庭院里安静了下来,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微风吹过纸发出清脆的声音。诸葛亮温柔地看着那篇情感真挚的来信,而刘备站在旁边替他挡着阳光,同样温柔地看着他。

  这个年轻人的字不是很好看,但是也能看得出来她有在努力写工整了。她写了很多关于历史的文字,这和她开篇那句更像是抒发情感的议论很不同。她说她喜欢汉昭烈帝,因为她能看见即使处在时代的局限里,那颗依旧能在乱世里脱颖而出的良心。她说她多希望历史给季汉一个HE的结局,但是它注定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即便如此她依旧感谢昭烈帝来过,她写到:“你向一个时代证明了守住道德的底线远比功成名就伟大得多。”

  诸葛亮轻轻叹了口气,刘备绕着他转了一圈,“你看我就说咱们有自己本土长出来的历史唯物主义。”

  诸葛亮没接他话茬,他还在复盘汉中之战,这是他觉得打得最畅快的一仗。

  “我其实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仔细地回忆从前了。”诸葛亮总结道。

  “说明她写的真的很好,我也很喜欢。”

  “是啊,这么理性的小姑娘唯一的狂妄就是把'天下第一好的皇帝'这一称号给了你。”

  “其实后来想想我还是生错了时代了。”刘备说,“但凡晚一千七百年,我绝对会找到比当皇帝更好的出路。”

  诸葛亮笑了,“你向来如此。”

  刘备反问,“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吗?”

  诸葛亮默认了,“所以我打算去当你的政委,你意下如何。”

  两个曾经深度参与政治活动的人坐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了当今局势,一路说的嗓子发干喉咙发痒,最后在日薄西山的时候达成共识:生的早了点也死的早了点,导致现在只能看后生微操。

  “真是没想到,死了这么多年我们居然还是在讨论这个。”

  “是啊,怎么说,就离谱中又带有一种合理的感觉。”

  

7.

  “所以要不要盘点一下我们都收到了什么。”

  “好啊,让我看看。好多好多捧花、好多好多的信、三包乐事薯片、两张西成高铁车票、一包麦丽素、一套三国杀、10个G的奇怪文包、手抄的出师表、一本《共产主义宣言》,还有这是……陆逊立绘?哈哈哈哈哈哈主公,这有人在损你。”

  刘备眼睛一撇,登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于是诸葛亮笑的更放肆了,最后换来脑袋上不轻不重地一下。

  “也不知道是谁损我损得最厉害,小没良心的,看我吃瘪笑得比谁都开心呢。”

  诸葛亮说没办法,你没听过那首歌吗?

  刘备说你以为我会问你是什么歌吗?我偏不。

  诸葛亮说没事你不问我就直接给你唱——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刘备笑了出来,又装作生气的摇摇头,拿食指虚点了点自家丞相的鼻尖,无奈地说,“你呀。”

  诸葛亮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说放心吧下次我要是抓到一定替你狠狠祥瑞他。

  刘备摆了摆手说快算了吧,你忘了上次工作人员是怎样给咱俩烧香的,快别整这出了。话说这也到饭点了,走吧咱吃火锅去。

  诸葛亮说了声好,于是他们就越过关门的景点,走过繁华的街道,穿过大大小小的十字路口,最后停在一家火锅店门前。玻璃门上映着他们的面孔,收银台的正后方摆了一座高大的关公。

  城市边上的夕阳仿佛凝固在这一点上,再留下几点透亮的星子,好把他们的身影永久性地影在成都的天空下。但其实他们早已变成了成都的一部分,在武侯祠里,在武侯区里,在成都人民心里。

  

  

  

  

  

  彩蛋:

  “鸳鸯锅?你俩吃的鸳鸯锅?”从小在益州长大的法正在电话的那头嘶吼着,“这是对我们云贵川人民莫大的侮辱!”

  刘备把话筒移得稍微远了一点,“对,是这么个事。谁知道这家店没有纯清汤锅啊?然后我们现在正在抢这半边锅里的肉。理解一下,你不能要求俩北方人在吃辣的能力上向你们看齐。”

  “所以以前一起约饭你们是怎么吃的?吃完守着卫生间不出来是吗?”

  “倒也不是,作为鬼必然吃不出什么身体问题,但是关键是不好这口啊。我俩自己吃的话必然首选清汤。”

  “行了我明白了我都懂了,原本咱俩一起泡吧K歌吃火锅的,我还以为找到知己,结果……没爱了再见吧。”

  法正极其不给面子地撂了刘备的电话,所以没来得及听见刘备小声嘟囔了一句“别在我们丞相面前瞎说。”

  

  

   

  END

  祝大家冬至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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